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癌魔肆虐的村庄

CFP
2013年08月26日 07:35
云南曲靖,崔庆书已快十六岁,但身高不足一米六的他看起来才十岁的样子。他1岁半丧父,13岁丧母,被寄养在叔叔家中,小学二年级还未念完便辍学。当被问到“想不想妈妈”时,崔庆书衔着一根草,歪着脑袋:“没什么想的。都死了,要往前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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堂弟放学后坐在婶婶旁边撒娇,崔庆书坐在旁边自己玩。寄居在叔叔家后,他每天下地里帮忙干农活,一个人匍匐在包谷地里拔草,阳光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印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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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时,他总是两只手抓着一桶重重的水,摇摇晃晃地走向核桃树下的老黄牛,让它喝个痛快,然后把它牵回牛棚。在与老黄牛相伴的时光下,崔庆书在孤独地成长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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渴了崔庆书就用大瓢从水缸里舀水喝,水是自来水管放出来的。因为嫌自来水浑浊,村里人饮食都不用自来水。每周,都有一辆小型洒水车驶入虎头村,载着从宣威城里运来的水。每次听到“泉水叮咚,泉水叮咚”清脆的音乐声,村民便从家里抬出水桶,站在路边,买水。3块钱一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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婶婶带着堂弟去城里吃饭了,就剩下崔庆书和叔叔在家吃晚饭,匆匆吃过晚饭后,叔叔要去矿上上夜班。叔叔是全家的经济支柱,他在煤矿挖煤,每天有200元钱的收入,但他要养四个孩子,家庭仍然拮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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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叔家有只三个月的小猫,这只小猫是他最好的玩伴之一。除了小猫外,他的玩伴还有两只见生人就会躁狂的狗,和一头强壮的老黄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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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怀金在矿上当绞车工,他的父亲以前也是矿上的绞车工。这个魁梧的中年男人,虚弱得像一堆棉花,一边走路一边说话都会感觉呼吸困难。王怀金6年前就已经查出肺癌,做过2次手术、4次化疗。每个月有一半时间都要去宣威市人民医院打针,每次是5瓶250ml容量的药水。4岁的女儿会陪他一起去。他希望自己8岁的儿子王钰翔以后可以不在矿上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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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父亲干不动重活,喂猪的任务落在母亲和王钰翔身上。父亲割好了二十多斤猪草由王钰翔背去喂猪,妹妹一路跟在后面推着他前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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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耍的时候,王钰翔调皮地推了邻居小妹妹一下,被妈妈教训了一顿后,也许是不好意思,躲到池塘边洗手洗了好久。因为嫌水被污染了,雁塘村口的池塘水村民只敢用来喂牲畜和洗衣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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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的农民一直逃不开下地种田,上矿做工的宿命。电线杆上挂着“块煤出售”的牌子,煤矿是这里重要的经济来源。它们通常坐落在广袤农田的中间,所有人都知道挖煤对身体不好,但为了生活,人们一代接一代地奔赴矿井,像套在笼子里的鸟,逃不开宿命的圆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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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恩航的父亲和姐姐都在前两年因为癌症先后去世。朱恩航放学回家后做作业,一般做完作业他会帮妈妈剥好毛豆再出去和小伙伴玩耍。他的玩伴说:“他很不喜欢说话,别人不找他说话,他不会找别人说话。你千万别去追,一追他跑得更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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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恩航的母亲从田地里回家后喂鸡,傍晚前她还要去给玉米地打药。朱恩航的母亲也被肺癌缠绕。为了生活,她与一位男子组成了新的家庭。这种重新组合家庭的情况在虎头村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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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这几年常有肺癌患者过世,路上可见抬着花圈的村民。全国肿瘤登记中心发布的《2012中国肿瘤登记年报》称,云南省宣威市肺癌发病率位居全国第一。而虎头村,又是其中的“暴风眼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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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桂珍,两年前丈夫因肺癌去世,留下两个儿子和她。大的在宣威念中学,每个月回一趟家。为了省钱,孩子每次都走山间的小路回来;小的在虎头村小学念三年级,长得乖巧,成绩也不错。晚饭后,小儿子开始做作业,累了一天的她坐在旁边靠着沙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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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给丈夫治病欠下了钱,还要供兄弟俩读书,代桂珍一刻都不敢闲着,晚上八点过,全村人几乎都回家了,她还在田里干活。在丈夫去世前,她只做一些简单活计,比如拔草。在他走后,她扛起了家里的一切,不仅在自家的3亩地上种满了东西,还向别人租了7亩地,种上烟叶、洋芋和包谷。她希望坚持供孩子读书,她相信,唯有此举,才能改变这个家的命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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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jichenchen | 版面编辑:卿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