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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摩限电：被改变的生活

2016年04月18日 17:41
2016年4月8日，深圳红树林扣车场，数千新旧不一的电动车、摩托车、三轮车停放在露天扣车场，场面壮观。深圳3月21日推行的“禁摩限电”整治行动，此次“禁摩限电”整治行动雷厉风行，快递业首当其冲，派件效率下降，快件滞压，堆积如山。 图/文 财新记者 梁莹菲 夏伟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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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圳交警局在4月5日召开的发布会上解释，电三轮至今未有国家标准，因此电动或机动三轮车均属非法生产，无法取得牌照、上路和购得保险，倘若出现事故，赔偿问题就会给受害者及其家属、使用人和快递企业带来困扰。同时，深圳交警局反复强调，“禁摩限电”主要针对非法从事拉客、违法违规驾驶机动三轮车上路的行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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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12日，深圳大雨滂沱。次日凌晨一点，景田北某快递公司的仓库里，来自江西的90后快递员葛德炜站在垒得比他还高的货堆前，一下子心如死灰。那是仅昨日一天积压下来的货。他无奈地扒出几个大箱子，码在电动三轮车上，打算先拉回自己铺位。但想到囤积在铺位里的货已经堆到搁不下脚，还被连绵的大雨打湿，他欲哭无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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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父帮忙录入已签收的快递单，但他的动作很慢，机器也常常出意外，200多份单他录入了近两小时。一年前刚来深圳做快递时，葛德炜没想到会如此艰难。他前后借了父母5万多，加盟了一家快递企业，在布尾村一条狭窄隐蔽的小巷里盘下了一间二十平米不到的铺位，雇了两个业务员，一人一辆电三轮，每天穿街过巷地拉货，收入尚算理想。他曾打算24岁之前还完欠债，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想，本命年结婚，生个和他同生肖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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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深圳3月21日推行的“禁摩限电”整治行动打碎了他的梦。他的两个业务员都因为被抓车而吓跑了。年过半百的父母闻讯，从江西老家赶来帮忙。葛德炜还请了两个临时代派工，一个件两块钱地倒贴，但依然无法应付每天上千件快递，天天凌晨三四点才能休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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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德炜还请了两个临时代派工，一个件两块钱地倒贴，但依然无法应付每天上千件快递，天天凌晨三四点才能休息。一家人从早忙到完，还是无法处理完快递，连饭都顾不上吃两口又得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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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父和葛母在研究一包叫“猫砂”的快递到底是什么。从农民到快递员，他们有很多东西都不习惯，不熟悉，为了孩子却要硬着头皮去学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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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家人忙到深夜，葛德炜还未来得及吃饭，葛父给他买来泡面，葛德炜直接蹲在店内堆积如山的快递边上吃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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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快递签收率不达标就要按照件数扣钱。自从员工离开，小葛只能自己送货，签收率便一直不达标，越来越多的快递积压对他来说恍如噩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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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担心再次被抓，小葛白天只好用两轮电动车出去送货，但是由于快递体积都不小，一趟下来装不了多少货，只能来回的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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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12点多，小葛送完一车快递回来，在店门口抽烟休息。他每晚都得送货到一两点才能睡觉。“我真是要崩溃了。”疲惫不堪的葛德炜说，“真想知道16号后他们要怎么搞。” 他想过买一辆小货车，但逼仄的铺位门前并没有停车位。说到这儿，他心酸一笑，忘记了16号也是他的24岁生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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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10日，深圳梅坂大道，一台改装过的三轮车在暴雨中穿越机动车道。很多深圳居民却对这些搭客仔的愤怒嗤之以鼻。“抓光就对了，每天早上占掉两条车道。”有笋岗村居民向财新记者表示，“经常看到他们在机动车道上窜来窜去，开得特别快，特别危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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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圳南头检查站旁的扣车场，数千新旧不一的电动车、摩托车、三轮车停放在立交桥下，场面壮观。这个扣车场已经存在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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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8日，在深圳东门，改用自行车的拉客仔。有一些拉客仔说他被连扣了三台电动车，所以才改用自行车的，这样成本也比较低，只是之前每天能赚到近200元的收入而现在只有一半。“我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禁掉我们，”有曾经的拉客仔说，“但谁不知道每个人只有一条命？这样猫捉老鼠，反而更加危险。”这位三十多岁、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搭客司机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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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搭客司机尚可脱离电动车，但快递员面对着电动三轮车将被全面禁止的消息，只能一筹莫展。周日，从事送快递行业的肖师傅还是工作到八点多才能下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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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师傅（图左），干了五年快递被扣过两次车，4月处查扣力度很大时还试过把电三轮的电池拆了，用手推着去送货，却因肩膀受不了而放弃了。他送货的区域里有警务室，曾被那里的警察扣过一次车，但现在还是要给他们送快递。他说三轮拉两次就可以的货，两轮要拉四五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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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师傅拉过客，但也干不下去，他现在会接点别的零活来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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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因骑摩托车接送女儿上学而被扣车拘留十天的邻居经过，大家都纷纷为他抱打不平，他现在改骑自行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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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经的拉客仔曹师傅梦想着开一间卖窗帘的店，而现实却是他在深圳一年打工才存了一两千。他家的窗帘非常漂亮，他常盯着它欣赏、发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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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师傅在人才市场找工作，他说2、3千不包吃不饱住的工作很难维持生计，但市场上能提供给他的选择不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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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月1日起，深圳交警局为快递业提供了15天的过渡期，期间不扣快递三轮车。同时深圳方面将成立调研组，研究在哪些路段、时段可用电三轮。即使如此，4月16日后，交警局仍会暂时禁止电三轮违规上路。这些因为“禁摩限电”而被变了的人们，将何去何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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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：张家乐 | 版面编辑：张立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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