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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可留守

邱嘉秋/财新记者
2015年07月15日 11:24
走进四川省凉山州美姑县大桥乡马洛村,目光所及之处,黄土为背景,尽是老人与儿童。【无可留守】这里并不完全是又一个劳动力大量外流的“中国式”乡村。对于马洛这个彝族村寨里的绝大部分成年男性和部分女性来说,其告别子女的方式是——生离死别:禁足于铁窗、远行他乡或者失去生命。 邱嘉秋/财新记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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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高寒凉山·马洛村的留守儿童】至笔者到访,当地艾滋病感染者已进入集中发病死亡期。在拥有两百万彝族人口的中国最大彝族聚集地——大、小凉山地区,出现了越来越多的“孤儿村”。这些孤儿中的幸运者接受着隔代抚养,但普遍缺乏食物、营养和医疗。他们大多辍学并承担繁重工作,身心受创。曾经被留守的儿童,如今可以称为——身在故乡,无可留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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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高寒凉山·马洛村老人】马洛村平均海拔1900米,近九十户人家中,一半以上是绝对贫困,还沿用庭院积肥的方法,居住格局为人畜混居。至笔者到访,二十一世纪已进入第二个十年,村中尚未通电,做饭依靠柴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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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高寒凉山·马洛村的女孩大多辍学在家】地处高寒不宜农耕的大凉山地区,冬天长达五个月,有成千上万与马洛村相似的,长期与外界隔绝的彝族乡村。自九十年代起,这些村落与城市间开始“不安全无序流动”,伴随着劳动力外流以及海洛因与艾滋病的输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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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高寒凉山·马洛村的女孩大多辍学在家】有限的教育,艾滋病,吸毒与贩毒,包办、买卖与等级婚姻,贫穷,拐骗人口,妇女健康(多性伴与性生活不自主),就业歧视,青少年犯罪等问题混合在一起,肆虐着这片古老的彝族聚居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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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高寒凉山·凉山州美姑县、昭觉县、越西县等地区生活有大批孤儿】卫生条件不达标的医院并非艾滋病失控的主要成因。一位彝族小伙子告诉笔者,他为了方便贩毒,故意染上了艾滋病;一位彝族女性说,她的丈夫明知自己是HIV/AIDS携带者,还是坚持和她进行无防护的性行为。共用针具吸毒和多性伴的不安全性行为,让病毒传播彻底失去控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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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故乡·凉山州昭觉县竹核乡和尔古乡的儿童大多缺乏基本的食物、营养和医疗】无论毕节、凉山还是更多地处偏远的劳动输出型农村,打工者在向城市流动的过程中总会遇到语言和文化障碍,他们缺乏就业机会,游走在公共服务与法律保护之外,精神生活压抑。部分人便是在这个过程中卷入毒品交易和其他社会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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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故乡·凉山州地区男性青壮年劳动力大量流失】备受打击的打工者们在试图回归记忆里的“故乡”时发现,在他们同样参与的外来文化冲击下,凉山彝族传统社会结构土崩瓦解,青少年教育缺失、行为失衡、价值观扭曲。凉山地区新的社会规范难以建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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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故乡·乡马洛村的留守儿童】在曾经维系彝族千百年来生生不息的传统诺苏社会(凉山彝族宗教社会体系)中,偷窃本是重罪,不过笔者在昭觉县竹核乡遇到的“无恶不作”的大男孩毫不顾及毕摩的在场,还兴奋地炫耀,“我的技术有点好,只被抓进去劳教过一次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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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故乡·凉山州美姑县洛古乡乌火村】彝区的社会分工与家支系统没有密切的关联,如匠人阶层、负责协调功能的德古以及有学问的毕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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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故乡·乌火村孤儿阿支的住处】毕摩,在诺苏社会的宗教中占有主导性地位,享有特殊声望,曾经在彝族悠久的历史中承载了极其重要的功能。毕摩被认为是灵魂和人类间的中介者,他们拥有专权,这同时也使得凉山社会结构中的各部分紧密结合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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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故乡·乌火村孤儿阿支正坐在家中等待与毕摩的对话】而如今,在与大长老毕摩的对话中,失去了三代直系亲属的女童阿支的绝望与麻木、大长老毕摩的无力、旁观族人的迷惑与不解,全都油然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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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故乡·阿支的住处】环顾阿支的住所,屋内凌乱不堪、卫生条件极差,很难看出有人居住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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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故乡】在阿支辍学前,她用从学校捡回来的粉笔,在家中的木门外侧重笔写下了一句话:“人生是如一梦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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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祖孙】乌火村里,彝族女孩阿萨和奶奶克其结石并肩坐在田埂上。克其结石说,她的双眼就快完全失明了,也知道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。可阿萨的父母去年相继死去,奶奶如果也离开人世,没人给阿萨做饭,阿萨也就活不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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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祖孙】说罢,老人眼框浸湿,孙女阿萨在旁边自顾自地梳着她的长发,仿佛听不到外界的任何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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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祖孙】克其结石坐在田埂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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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无可留守·祖孙】短暂的对话结束后,祖孙二人回归到了之前保持已久的姿势:并肩坐在田埂,遥望自家的祖屋,不言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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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王诗堃 | 版面编辑:王诗堃